角色轉換

剛完成《誰是被害者2》拍攝，張孝全笑言終於可以與這個角色說再見，因為飾演亞斯伯格症患者本就不易，加上時隔4年重新成為方毅任（劇中角色名字），開拍前確實有「水土不服」，「方毅任在第一季中的方向比較簡單，他需要找到他的女兒；來到第二季，牽涉的事情更複雜，甚至被當成嫌疑犯，有非常多細節要處理，可以說拍攝過程非常痛苦，所以殺青的時候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。」所幸製作團隊與演員班底都與第一季基本相同，在熟悉的面孔與環境下，開拍時他很快就能進入狀態。

談到近年接拍了很多懸疑、刑偵電視劇和電影，問及為何有如此選擇，張孝全笑指自己也不知原因，只是剛好遇到這樣的機會，「我以前很少接觸這類角色，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我可以嘗試新的類型。」刑偵劇情難演嗎？他的答案是確定的，「其實拍任何類型的劇都不容易，刑偵劇的難度在於它離我的生活太遠了，幾乎不會接觸到，我需要做大量的功課、參考才能稍為理解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。」憑《罪夢者》、《童話·世界》及《罪後真相》分別提名各個頒獎禮的最佳男主角，更以《誰是被害者》榮獲釜山影展第二屆亞洲內容大獎最佳男演員獎，可見張孝全在此類型的劇目上揣摩得非常成功。

理解角色、投入劇情是張孝全的日常，早年間飾演《女朋友。男朋友》中自我放逐的陳忠良、偶像劇《醉後決定愛上你》中的搞笑演出、《罪後真相》的名嘴劉立民，這些角色都讓他體驗到別人截然不同的人生，「演員都會對自己有一些（角色）幻想，能夠將這些幻想變成現實是我覺得很高興的事情。」早前他接受過一個訪問，裡面提到電影就像一塊鏡，大家在觀看時會把自己的情緒或經歷投射進電影中，產生不一樣的感受。對於觀眾來說確實是如此，那對演員來說，角色與劇情之於自己又是甚麼？「其實演員在發掘與接近角色的同時，也在不斷看見自己，發現自己性格裡面不曾被看見的一面。」他笑言在當中卻找到樂趣。

平穩有道

人往往對自己的改變沒有太多自覺，只是在回首往昔間才發現，自己原來已經有所不同，「演員有趣的地方是，我們常常在一些角色身上找到自己被埋藏的一部分，但有時候當我們以為更了解自己時，卻又離自己更遠。」說得很玄妙，這大概就是人生的循環，當透過某些事情更了解自己，卻又在不經意間發現其實這只是自己的「以為」。在不同角色的潛移默化下，當一些改變漸漸被自己察覺，比起一般人的猶疑或抗拒，張孝全多數選擇順其自然，「我常常覺得分析是沒有意義的，大多數改變都是一場經歷的結果，那就接受它，除非那些改變是一個很大的問題，我才會思考要如何消化它。」

問及從演至今，自己最大的改變是甚麼，張孝全思考片刻，給出了答案：「我覺得我的說話變多了，也不害怕分享。」此前閱讀過不少關於他的訪問，也有人說因為他內斂、少話，訪問他的難度很高，幸好現在的他變得更放得開，也不介意向大家透露內心的想法。大家常把人生的每一個十年看作每個階段的開端與結束，即將邁入四字頭，張孝全倒不覺得自己有何巨大的變化，「很多人告訴我30歲是一個新階段，會經歷很多改變，但我30歲生日隔天起床發現，一切根本沒有不同；可能每個人都不一樣，我在35、36歲才感覺到有所不同。」與其執著於改變，他顯然更在乎生活本身。他說對自己的了解只有一半，期待發現自己的稜角、叛逆與缺點，而更重要的是希望自己能好好面對它。

演員、丈夫、父親，雖然張孝全的身分隨著年紀的增長也愈來愈多，但此刻的他只覺得很平穩，「現在的我處於一個不會沒有熱情，也不會過於熱情的狀態，不過這種心態有時候很可怕不是嗎？就像沒有甚麼事情能讓我有太大的情緒起伏。」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嗎？他說前幾日討論劇本時那些熱情好像又重新回來了；人生是循環，心情也是，歸根究底，他真的很愛演員這個身分。

另類炙熱

可能很多人未必感受到張孝全的熱情，因為他面對大眾是十年如一日的從容與有風度，大概這就是他所說的平穩，「我對生活的熱情來自於工作與家庭，好好活著、認真生活已經要花上不少力氣，有時候這些熱情也會突然消失，然後過一段日子又會回來。」一如「自信」二字的表現方式可以是外放張揚，也可以是內斂沈穩；熱情可以是朝氣有活力的陽光少年，亦可以像張孝全般輕鬆淡定。

用心演戲、幾乎沒有負評、無論張孝全去到那裡都是受歡迎的，即使踏入大家所說的新階段，他既不會陷入過去的漩渦，又不會執著於未來的作為；穿梭於發現自我的「不惑」與打破自我的「惑」之間，一如這些年來的他，在惑與不惑之中找到生活的能量，也成為了如今的張孝全。

PHOTO。 Triangle

MAKE UP。Yili Chen

HAIR。Marco Lau

WARDROBE。DUNHILL

WATCH。CARTIER

TEXT。Carmen Ts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