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丈夫胸懷天下

果導首先辨清獵奇與 cult 片之說。「Cult 是後期慢慢形成的。今日問我，《三夫》不 cult，也許有點潛力，但要若干年後回顧才有定論。Cult 的最重要條件是有種意外的娘炳，例如《The Room》，我的戲目前承擔不了這名詞。至於獵奇，這樣想的人可能是未見過大蛇痾尿之徒吧。我拍戲的宗旨是要有社會意識，過癮之後最好都思考一下。要踏實地探討社會，自然要深入裡面混亂的包羅萬象。某些人的日常，例如妓女的接客過程，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極稀奇。但難道我就此而草草了事嗎？絕對不能。無類似生活經歷，觀影時大感新鮮，獵奇因此衍生。其實你不懷好意，是因為你用奇怪眼光看人，但明明只是別人的日常生活啊！我承認一定有人會不懷好意地看此片，但我無包袱，在所難免。獵奇也罷，看畢也算是上了一課，有所得著，我都對得住你啊。」

過癮又有思考價值，可說是創作人的夢想。「以性作為主體來談這家人的生存問題，這個故事最基本。你只看到這表面一層就滿足離場，我無所謂；你能夠再從中解讀出中港關係、低下階層等，證明你有關心時局囉，但無的話我都無所謂。總之，我的戲比 AV 多一點思考空間。」

大丈夫有始有終

《榴槤飄飄》、《香港有個荷里活》上映近廿年後才迎來這部最終章，姍姍來遲卻又是命中注定。「一早已打算在第三部講不正常妓女，才算是突破前兩部。同樣題材，首部曲《榴槤》偏寫實，講砵蘭街艱辛掙扎的狀觀；《荷里活》偏魔幻，講一個女人改變肥仔家族的世界觀，有種改變香港的潛意識，格局較大。現在時機適合，又找到肯拍的女演員，就順勢完成囉。」曾被導演婁燁發掘演出《頤和園》的曾美慧孜當上果女郎，肉慾交歡場面揮灑自如，獲提名台灣金馬獎最佳女主角，香港金像獎十拿九穩。

時隔廿年，局勢不同，但有些事始終如一。「人要與時並進，中港關係廿年來不斷打鬧糾纏，這次順著現今香港時局思路來拍，算是圓滿啦。同一個主題做三次，其實好難；不過要拍四五六，也不是不行。其實每個女生背後都有故事，妓女就有更多。以為千篇一律均是生活逼人？絕不是 100%。有時我去訪問了解時也不敢深究，『噢，原來如此』，故事太多了。」果導苦笑嘆氣。「不過，不以生活逼人作解釋，又會被某些女性主義者吠了。」

大丈夫迎難而上

被吠難受，但有些沒有心理準備的觀眾看完電影也表示有點難受。「《三夫》難捱？未見過大蛇痾尿囉！好些日片大灑狗血，女體內鑽 POV 看陽具撞擊鏡頭，這才叫難捱。我戲中毛都無條！我唯一承認的 heavy 是在於結構上三個麻甩佬為了幫女人『搵食』而如此大費周章。你可以說三夫的行為剝削小妹，但不『剝削』她，她會難受死的。三夫一女互相利用，各取所需，人人開心，安份守己，沒有道德批判。」

難受不難受，果導早已百毒不侵。「太顧及觀眾感受，我仲有訂企？次次嗌人去片場睇我拍，cut 機後逐個問啱唔啱睇？無可能！非主流電影的好處在於挑戰大家的道德或觀影禁忌，偶爾有部這樣的作品衝擊一下市場，我不做，也有其他人做。香港也許久沒有這些三級片啦。」句句離經逆道任我行，但掖著的關懷依然透著暖。「你說戲中毫無關懷嗎？我不同意，每日噓寒問暖才叫關懷嗎？我不是拍《獅子山下》，需要點包裝再撐得起主題。社會分工好平均，關懷電影由其他人去拍吧。人人喜好背景不一，我唯一希望是大家觀影後有思考，有進步，就足夠了。」順帶一提，果導監製的《淪落人》講外傭與癱漢相濡以沫，表裡同樣關懷，相信將與《三夫》共掃金像獎。「你睇，分工幾平均。」總有一套合你心意。

PHOTO。Wilson @ Sixteenart Production
TEXT‧Terry
LOCATION‧Mott 32

《三夫》

傳聞在海上被捕獲的小美性慾異常旺盛，年紀輕輕就同侍三名漁民丈夫，早午晚床床激戰，愈做愈有愛，老中青三代獲性愛滋潤而煥發著勃勃生機，她雖顛沛流離抱子淪落，卻出奇地滿足。擅長從生與死、性與愛的人性基本出發，果導再次挖掘深藏於香港這個東方漁港中的上流和下流，呈現香港魂被支解分離的苦楚人生。
3 月上映